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斗茶习俗

斗茶,又称“茗战”,顾名思义,是将品评茶叶质量作为一场战斗来对待。“自在雅集”茶舍的主人、对茶文化颇有研究的余闻荣先生介绍说,斗茶始于唐,发展至宋代,已然风行南北。从高居庙堂的达官显贵,到行吟山水的文人骚客,从策肥御轻的王孙公子,到车水卖浆的芸芸百姓,无不以斗茶为乐事。

“斗茶”斗什么?一斗汤色,茶汤色泽以纯白者为胜,纯白表明茶叶采时肥嫩,制作恰到好处。二斗水痕,“以水痕先者为负,耐久者为胜。”若汤花均匀细腻,则可咬紧盏沿,久聚不散。

要使汤色纯白,汤花咬盏,除了茶品要新,用水要活,器具的选用也是一门学问。“宋代所用的茶品多为饼茶,因而要将饼茶碾为茶末。”要碾茶末,必要用到茶碾。余先生茶舍中所藏的铁质茶碾,为宋代所用,分碾槽与碾轴两个组件。将捶碎的饼茶置于碾槽之中,手握碾轴顺势左右而动,碎茶饼就在吱吱呀呀的声响中,逐渐化为细碎的茶末。

仅仅是“细碎”,斗茶之人仍嫌不够。于是还要置备绢面的罗筛,将碾过的茶末用羽毛或是鬃毛从碾槽中刷出来,再用细密的罗筛一点点筛过,得到的茶末便如烟尘般轻盈细腻了。也唯有如此均匀细腻的茶末,形成的汤花方够匀细,水痕才能长久。

碾茶、罗茶过后,便要点茶添水。添水所用的器具,古人称之为“急须”。据余先生介绍,急须,即古代所用的水壶,质地多为瓷或石,边缘有留口,便于倒水。一般热水烧开后先注入急须,再以急须向茶盏内注水。“有的急须也可以直接置于火上加热,但若是瓷质,则表层不能挂釉,否则加热使会之崩裂。”余先生所藏的这一件急须,便是瓷质,表层朴素无釉彩。捧于掌上观之,造型质朴,憨态可掬:肚圆,留嘴,并配以握柄,易注水亦易倒水,可见古人心思细密,构思精巧。

急须注水入何处?自然是茶盏。要衬托上乘的白色茶末,黑釉盏无疑是斗茶者的绝佳选择。黑釉盏的釉内含有丰富的铁,烧制的过程中,含铁的釉顺势融化垂下,一丝一丝拉长变细,如同兔毛,于是便有了“兔毫盏”一说。受温度等因素的影响,黑釉盏也会呈现出“油滴”等性状。黑釉盏为何又被称作“天目盏”呢?余先生笑言,当年许多日本人来到浙江天目山进修,将黑釉盏由天目山带回日本,从此统称为“天目盏”,供之如国宝,极为珍视。

若想注水至天目茶盏,则另有一番学问。要先将适量茶粉用沸水调和成膏,再顺着茶盏的边沿添加沸水,边添边用茶匙击拂,此时茶汤表面便会泛起一层浓厚的泡沫,泡沫留在杯盏内壁的时间长者,即为胜出。

击拂茶汤的过程中,盏面上的汤纹会变幻出各种奇妙的图案出来。这是宋代颇为流行的烹茶游艺,叫做“分茶”。陆游曾在《临安春雨初霁》中写道:“矮纸斜行闲作草,晴窗细乳戏分茶。”描写的便是这妙趣横生的景象。

几百年的光景流逝而过,“分茶”所成的丹青水墨已散于轻扬的茶烟中。“斗茶”已成历史,然而那些古人手中握过的茶碾,炉上暖过的急须,唇边触过的茶盏,仍旧安静的端坐于余先生自创的茶舍“自在雅集”中,记录着一段丰富而鼎盛的“茶生活”。对于收藏者余先生而言,每一件藏品,都是一种品茶的心境。在某个秋风乍起的午后,邀三五好友,倾谈,听曲,细细品茶而不“斗”,于是“洗尽古今人不倦”,别有一番赏茶情。